纳迪尔沙(1688-1747),突厥系的土库曼人,创建了波斯的阿夫沙尔王朝,是伊朗古代与近代历史进程中的传奇式人物、奠基型人物。
奥斯曼帝国兴起后,不仅攻灭了拜占庭帝国,而且还频频对波斯用兵——波斯北面也逐渐受到崛起的沙皇俄国的威胁。阿富汗人还在17世纪至18世纪20年代占据了波斯的大片土地。这种态势下,波斯不要说实现统一,就连保住剩余的领土也变得十分困难。纳迪尔在这种情况下横空出世(纳迪尔沙名字中的“沙”,即沙赫、沙阿,皇帝称号),骁勇善战,从牧羊幼童一步步成长为杰出的军事统帅,率军屡次痛击奥斯曼军队,还赶走了盘踞波斯的阿富汗人。纳迪尔后来废黜了当时波斯的皇帝,扶持了傀儡皇帝,再然后自立为皇帝,即为纳迪尔沙。
纳迪尔沙最精彩的征战生涯出现在他成为皇帝后的几年里,他征服了阿富汗,还击败了莫卧儿帝国,在德里肆意掠夺。沙皇俄国当时与他结盟。但纳迪尔沙个人命运,以及阿夫沙尔王朝的命运,也在这一时期发生了剧烈的转折。纳迪尔沙接近晚年,变得越来越暴虐,又很有猜忌心,让他挖去了最有才干的儿子的眼睛。喜怒无常的他让下属无所适从,从而最终招致刺杀。纳迪尔沙死后,阿夫沙尔王朝迅速转衰,权臣效仿纳迪尔沙的先例,将皇帝傀儡化,整个王朝陷入内乱。这种情况下,波斯失去了走上类似于沙皇俄国那样的近代化、工业化道路的机会。
英国历史学家、长期致力于伊朗历史和政策研究的学者迈克尔·阿克斯沃西(1962-2019)在其所著的《波斯之剑》书中指出,纳迪尔沙虽然建立了一个王朝,却没有留给这个王朝以持续发展、可控发展的管理方式、制度体系、权力架构。这一切看上去是令人惋惜的,因为相较于同时期的沙皇俄国甚至普鲁士,18世纪的波斯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商人和手工业阶层,这两大阶层最终在20世纪促成了伊朗变成了一个现代立宪国家——如果纳迪尔沙当初不是那么痴迷于仅仅满足个人征服欲和权欲的征战,而是哪怕抽出一小部分的精力,“没有什么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让我们相信那些发生在欧洲的各种进步抑或类似的变革不能发生在这里。”
纳迪尔沙不仅拥有令人可怖的军事才华,而且他统领的军队是可以灵活运用大型和小型枪炮,有着较高战术素养的现代军队。这使得他的王朝可以摧枯拉朽的击溃中亚、西亚的对手,还能震慑沙皇俄国、英国。作为这位“波斯之剑”的遗产,波斯在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陷入持续的内乱,却仍然能极具讽刺意味的保持着形式上的完整。如果历史上不曾存在过纳迪尔沙,18世纪及之后的中亚、西亚版图或许会呈现出更加支离破碎的状况,《波斯之剑》这本书就认为,如果没有纳迪尔沙,波斯难逃又一个波兰的命运(被大国强分)。从这个意义上讲,纳迪尔沙的成就要远远高于几十年后法国出现的拿破仑。
《波斯之剑》书中多处展现了纳迪尔在成为皇帝之前的善战,并指出欧洲战争在18世纪也受到了波斯军队等东方军队的影响。纳迪尔不仅引进火器作为常规装备,还训练步兵开展协同作战。纳迪尔对于宗教信条,以及中亚地区崇尚马上射箭的军事传统都没有太多认同,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能相对宽容的对待各种宗教信仰,还要求教会组织承担税赋。在伏击阿富汗人的战役中,纳迪尔统御的军队表现出很高的军事素养,火枪、重型火炮、轻型骆驼火炮配合紧密,这样的战法时至19世纪60年代,才被面临太平天国运动紧迫威胁的清军中的湘军、淮军所掌握,但湘军和淮军又在几十年后莫名其妙地丢掉了这项战术能力,以至于在甲午战争中被日军正面击溃。
纳迪尔标榜自己与多个世纪之前的成吉思汗和帖木儿拥有同样的功勋。或许,纳迪尔同样擅长征服,却并不是很精于治理,所以他的军队在配备新装备和战术后,广大领地的经济却陷入疲敝,以至于无法供给新式军队的军备开销,所以纳迪尔必须一次又一次的发起对外的掠夺和征服。
打败莫卧儿帝国,征服德里,是纳迪尔沙一生中最大的军事成就。《波斯之剑》书中说,战役结束后,一时间,纳迪尔沙成为了欧洲名人。但掠夺莫卧儿帝国,却又将皇位发还给莫卧儿帝国的皇帝,这一作法虽然可以理解为纳迪尔沙及其统御的军队、王朝缺乏管理超大帝国能力的选择,却客观上造成了莫卧儿帝国声望大损——欧洲殖民者紧接着加快了对印度的殖民控制,而阿富汗人以及印度各地的其他部族也趁势崛起。这样的变化,对于波斯的阿夫沙尔王朝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削弱了波斯商人通过东方贸易获利的空间。
纳迪尔沙(1688-1747),突厥系的土库曼人,创建了波斯的阿夫沙尔王朝,是伊朗古代与近代历史进程中的传奇式人物、奠基型人物。纳迪尔沙不仅拥有令人可怖的军事才华,而且他统领的军队是可以灵活运用大型和小型枪炮,有着较高战术素养的现代军队。这使得他的王朝可以摧枯拉朽的击溃中亚、西亚的对手,还能震慑沙皇俄国、英国。作为这位“波斯之剑”的遗产,波斯在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陷入持续的内乱,却仍然能极具讽刺意味的保持着形式上的完整。